第65章 龙袍加身,为龙抬棺!(1 / 1)

商务车驶回苏家大宅。

车门一开,胖三第一个连滚带爬地下来,一屁股瘫坐在门口的石狮子上,胸膛剧烈起伏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。

“摆……摆席……”他嘴唇哆嗦着,眼神涣散,“午门……那他妈是以前砍头的地方!老大,你认真的?在菜市口请客?”

猴子和老七也晃晃悠悠地下了车,脸色煞白,感觉魂都丢在了京城饭店。

给钱,他们不怕死。

可这次的活儿,已经彻底超出了他们的认知。

故宫,龙煞,午门摆席。

每一个词,都象一座看不见的山,死死压在他们天灵盖上。

陈义没有理会胖三的咋呼。

他抬头,看了一眼苏家大宅门楣上那块“义字堂”的新匾。

匾额在夜色中沉静肃穆,透着一股亘古不变的森然。

他迈步跨过门坎。

大牛等人紧绷着脸,默默跟上。

众人刚进正堂,福伯就迎了出来,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:“少爷,秦老先生来了。”

话音未落,秦老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就出现在门口。

他手里捧着一个沉重的紫檀木盒,盒身遍布暗沉的纹路,上了一把铜锁,还贴着一张边缘焦黄的封条。

封条正中,是一个模糊的血色龙印。

“老人家让我送来的。”

秦老将木盒放在堂中的八仙桌上,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。

“五十年前关于那件事的所有卷宗、手札,原件,一份不少。”

说完,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把小巧的黄铜钥匙,放在盒子旁边。

而后,转身就走,悄无声息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
正堂里的空气,随着那声闷响彻底凝固。

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那个紫檀木盒上,那不是一个盒子,那是一口五十年前的棺材,里面躺着一段被掩埋的、惨烈的历史。

“福伯,备一壶最浓的茶,送到书房。”

陈义的声音打破了死寂。

“其他人,都去歇着,天没塌。”

他独自一人,抱起那个重得不象话的木盒,走进了书房。

“吱呀……砰。”

门,反锁了。

书房内,陈义将木盒放在桌上。

一股陈旧、绝望、又带着一丝不甘的冰冷气息,从木盒的缝隙中丝丝缕缕地渗出。

这是历史的重量。

是五十年前那些人留下的最后痕迹。

他体内的紫金龙气自行流转,将那股阴冷隔绝在外。

他静坐了许久,直到心神沉入一口不起波澜的古井,才拿起那把黄铜钥匙,插入锁孔。

轻轻一拧。

“咔哒。”

锁开了。

掀开盒盖,一股浓重的旧纸与墨水味扑面而来。

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叠叠牛皮纸袋封装的文档,印着鲜红的“绝密”戳记。

陈义的手指没有碰那些官方卷宗。

他的手直接探向最底层,从中抽出一本用粗麻线装订、已经泛黄变脆的薄册子。

封皮上,用清秀的小楷写着三个字。

《静夜思》。

正是那位以身殉道的道门魁首,青玄道长的手札。

陈义翻开了第一页。

开篇的字迹,笔锋锐利,带着一股出尘的飘逸,记录着他对皇城龙脉的勘探与见解。

“紫禁城,天下龙脉之首,汇聚神州气运。然六百年风雨,王朝更迭,其下亦埋葬了无尽枯骨与怨念。”

“煞生于怨,根植于龙脉。非鬼非魅,乃国运之疮疤。”

越往后翻,字迹开始变得潦草、急促。

一种巨大的压力,通过纸张,扑面而来。

手札中记载,他们最初的计划是“净化”。

召集当时国内最顶尖的玄学高人,布下九九八十一座净化法阵,试图以正阳之气,化解冷宫地下的怨气。

然而,他们低估了“龙煞”的可怕。

“……法阵激活之日,地动山摇。冷宫之下,如开幽冥。入阵者,无一生还。”

“有疯癫者,自挖双目,口中狂呼‘万岁’而死。”

“有道门同僚,七窍流血,状若厉鬼,称‘娘娘’在耳边歌唱……”

一行行触目惊心的文本,揭示了五十年前那场不为人知的惨烈对抗。

现代武器无效。

玄门正法失灵。

那“龙煞”没有实体,却能直接侵染人的神智,勾起内心最深处的欲望与恐惧,将一个个道法高深的大师,变成它的傀儡。

翻到最后几页,纸张上出现了大片干涸发黑的暗红色印记。

是血。

字迹已不能称之为字,更象是一种用尽最后力气,在纸上留下的刻痕。

“镇压非渡,煞气不消,反哺其身,愈镇愈凶!”

“阵可封其形,不可磨其心。吾以身为祭,化作烘炉,强炼此獠五十年。若功成,煞气自消,国运可安。若不成,此獠破封之日,必将是弥天大祸……”

陈义的指尖,轻轻抚过那一行行血字。

他体内的紫金龙气,在这一刻疯狂奔涌。

他的眼前,出现了一位身穿破旧道袍的老者,在阴风怒号的冷宫深处,以血为墨,写下这最后的警示。

他看到了那位道号“青玄”的老道长,在所有人都绝望之时,毅然决然地走进了阵眼,将自己变成了封印的一部分。

他不是在镇压。

他是在“炼”!

他想用自己毕生的修为和阳寿,做薪柴,将这团污秽的“龙煞”,炼化成最纯粹的龙气,还给这片大地。

只可惜,他失败了。

五十年的阳寿耗尽,薪柴燃尽,炉火已熄。

而炉子里的那东西,被“炼”了五十年,非但没被炼化,反而吸收了阵法的力量,变得更加凶戾,更加恐怖!

陈义翻到最后一页。

那是一张几乎被血浸透的纸。

上面只用尽全身力气,刻下了几个字,力透纸背,几乎要将纸张撕裂。

“不可再镇!”

“后世有缘者,当……以国礼,渡之!”

“渡之……”

陈义口中喃喃念出这两个字。

刹那间,双眸之中,一抹璀灿的紫金色光芒骤然亮起!

他瞬间全明白了。

青玄道长没有失败,他只是没能完成最后一步。

他用五十年,将一锅无法下咽的生米,煮成了半熟的夹生饭。

如今,这锅夹生饭要炸了。

再用“镇压”的法子,就是给这个即将爆炸的压力锅再加一把火。

唯一的办法,就是开席,上菜,让所有该吃的人都吃了它!

而这,正是他“抬棺匠”的活儿!

是“渡”,不是“镇”!

是送它上路,不是把它关起来!

“好一个青玄道长……”陈义胸中激荡,长身而起。

“轰——”

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。

陈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,他脸上没什么表情,但那双眼睛,亮得吓人。

守在门外的兄弟们“呼啦”一下全都围了上来。

胖三首当其冲,满脸紧张:“老大?怎么样?那册子上写的啥?有法子吗?要不……要不咱把那五亿退回去?”

陈义的目光从七个兄弟脸上一一扫过。

他的声音不大。

“猴子,老七。”

“在!”两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。

“去库房,把咱们压箱底的那套‘大内仪仗’请出来,一件件擦干净。然后,用我的血,给每一件,重新开光!”

“大内仪仗”?

两人心头狂跳。

那是义字堂祖上载下来的,据说是仿照帝王出殡的规制做的,邪性得很,除了祖师爷,没人敢碰。

但他们没有丝毫尤豫,大声应道:“是!”

“大牛。”

“老大。”大牛沉声应道。

“书房里这面墙,想办法,给我把它弄开。里面的那口青铜巨棺,我要用。”

大牛一愣,随即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。

“明白!”

最后,陈义的目光落在了胖三身上。

胖三一个激灵,腆着脸凑上来:“老大!我呢?我呢?是不是有啥最重要的活儿交给我?”

陈义看着他,嘴角罕见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。

“你去,联系全京城最好的裁缝。”

胖三懵了:“啊?裁缝?干啥?给……给那‘龙煞’做寿衣?”

“不。”

陈义摇了摇头,声音平静,说出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,包括一旁的福伯,都瞬间血液冰冻。

“给我们八个,一人做一身……”

“龙袍。”